文:白雲老禪師
梵語禪那,譯作思惟修,功德叢林,棄惡,靜慮的不同,原因在新舊翻譯的關係;詮釋意境,則在「心念」起動時,涉及行者的根基與修養,分別深淺效益,或者說功德的價值、層級的高低,或者說利樂收穫的多少。
茲就四種翻譯的究竟意境,分別闡述之:
1 思惟修:
心念起動時,意念依色塵緣境為誘因;也就是根塵交涉,意識生法,興發五蘊的想、而藉受的分別,導引思考。值此當下,即應於想行之間、建立間隔,行止觀之法,調理五蘊的變化作用。譬如煩惱生起時,如何運用思想,發揮智慧,不為煩惱所左右?反而從煩惱的當下,於色塵緣境中發現誘因,藉調理五蘊的方法,認識心念於思惟中的分別意識;導正一些往往忽略了的自我主觀,而成為障礙的想與行。也就是考量因緣聚合的相境,可能發生的效用,必須從中顧及到因果的關係,於本體為何不見了智慧,却隨緣而迷惑,任無明可以當家作主?!譬如:
「煩惱與菩提」。
煩惱:隨色塵緣境而不能自己,是迷;須思惟,作深入的認識。
菩提:深入煩惱的認識,為何身心不安;於色塵緣境中發現誘因,是覺。
須修正思惟,才能有所發現,才能有機會突破,以至化解。
因此,說煩惱中有菩提,關鍵在:
知煩惱因、煩惱緣、煩惱果的究竟;一旦明了因、明了緣、明了果受的苦處,便可以化無明而顯覺,或者說轉煩惱而成菩提,基於煩惱中有菩提,差別就在能不能發現。
2 功德叢林,就名相而言:
功,行為累積的力用。
德,修養表現的價值。
叢林,所聚功德,大小等齊;引喻像原始山林,故稱作叢林。
禪宗盛行於中國南方,溯自菩提達摩為中國禪宗的始祖,次傳慧可,僧璨,道信,弘忍,惠能,以至百丈懷海,終究完成了代表性的叢林規範,幾乎成了禪宗道場的軌則;
可想而知,禪與功德、與叢林之所以息息相關,並非牽強附會而已。
其次是禪宗道場,通常以十方叢林表現絕對的開放制度;無論各方僧眾,均可掛搭進駐,但能隨眾,遵守規約。
因此,十方雲集,盡職勤修,以至終老;宛如叢林,相互成長,的確在實相無相的環境中,成樹成蔭,龍象壯大禪林教界。
3 棄惡:即諸惡莫作,眾善奉行之意。
眾生循業而來世間,學佛行人,即在揚棄惡作,修習善法,依戒定慧為圭臬;
於業感果受中探索「菩提」,於煩惱中發現菩提。
因此,棄惡之道,不在揚抑,而是惡業苦果,乃障道的最大原因;
所以,禪法雖然隨興自在,却最忌諱惡作惡行;
基於心念的起動,首在自淨其意,猶言涅槃的有餘,必須入無餘,方是涅槃的究竟。
4 靜慮:即靜淨的思考。
靜,禪定的境界;
淨,修治的功德,也就是定慧等持;
為求解脫,不復受生死輪迴,入住圓明妙覺的境地,必須寂靜的心識,不為色塵緣境所惑,更能調理五蘊的即空與不異,則受想行識,即使海闊天空,亦能如如,隨興而見道。
禪那:在梵語中,如上所述。
而禪定之名,係梵華合譯;
於梵語中,作馱耶也那,或單衍那,是「定」義,不可誤解。
除此,也有譯者,翻作「止」的意思;如是之舉,很可能來自巴利語的聯想,因為定的精神,有止的要求。
無論如何,禪那不是禪定,四禪四無色,以及滅盡等,是定的工夫,是禪法中的根本法要;
而禪那是靜淨的思惟,其目的,在運用思想,發揮智慧,圓成無上正等正覺。
禪那於行修中的範圍:
結跏趺坐,正襟正念。
思惟之運作,在止於一念,觀照菩提。
息諸妄虛,妙境自在;於五欲透徹,於八風不動。
遠三界塵沙之惑,住無生法忍之境。
此所謂範圍者,為禪行者基礎要領;一旦禪定止觀有了修養,靜淨思惟隨心所欲;
的確面對色塵緣境能泰然自若;是時桶底脫落,一切文采妙句,盡屬多餘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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