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欲沉默,不再索求,捨棄情識造作,與行雲流水共神遊; 悄悄放下,默默離俗,遠行天之涯,海之角,與自然萬籟同歇休。 守著日月,數著星辰,隨順時序伴春秋; 櫛風沐雨荒野露宿,飢渴冷熱無怨尤, 管它是非對錯,但求寂靜,死活不留,榮辱不究。 節錄自:白雲老禪師著-休庵詩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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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母親的苦行
晚上十點。電視上的晚間新聞與時事節目結束了。
孩子爸從沙發站了起來,直了直腰,這是他宣佈一天作息結束的動作,然後走向臥室。
母親在廚房水槽前,也直了直腰,眼光把廚房掃了一圈,見一切已收拾乾淨,走進隔壁洗衣間,把一家五口的髒衣服扔進洗衣機,任由它自行處理,明天一早上班前就可以晾出去了。
當天事完畢。
母親再次走進廚房,因為明天在此刻又開始了:
母親從鍋裏取出已消毒好的六個奶瓶,泡好老三當晚與隔天需要的奶水,蓋上蓋子,放進了冰箱。
這時屋裏一片寧靜。此時此刻,世界似乎屬於母親一人的!
看看鐘,快十一點了。 母親加快了動作,趕洗了個熱水澡,換上寬鬆的睡袍,從冰箱取出一瓶已沖泡好的牛奶,加熱片刻,來到老三的房間。
儘管千萬個不願意打斷她那安詳甜睡的夢境,但為了這晚能多睡一些,母親還是給她來個“強行餵奶”。小東西迷迷糊糊,有氣無力地吸吸睡睡,直到對母親的“騷擾”完全沒了反應,母親這時才認輸地給她打了嗝,把奶瓶洗了,回到自己房間。
躺平了。啊!天堂!
三點,母親被老三的哭聲吵醒了。
又是一輪的換尿布、餵奶、打嗝、洗奶瓶‧‧‧‧‧‧。
五點半鬧鐘準時響了。母親反射本能地把手一伸,把鬧鈴給滅了,她深怕過早的吵醒正在熟睡中的一家子。
一個晚上,兩段睡眠,實在太不過癮!
母親不甘心地在被窩裏翻了個身,擺上一個不可能再陷入睡眠的姿勢,貪戀著那“比初戀情人更珍貴、更讓人不捨的被窩天堂”,聽著每一聲滴,答,滴,答,滴,答‧‧‧‧‧‧,計算著時間的定位:今天該是星期五吧?
唔,是星期五! TGIF (Thank God It’s Friday)!
謝天謝地!
儘管“星期五”三個字包含著一定成份的“興奮”,畢竟還是個上班日。
母親依依不捨地拖著“充電半滿”的身軀,趕緊梳洗完畢,避開稍後一家大小的“浴室之戰”。
母親邊給老三的牛奶加熱,邊喝著她的的“補品”── 咖啡。
又是一次忍痛的“強行餵奶”,這次是為了給一個多鐘頭的上班路程買個“平靜保險”。
母親輕輕地抱起孩子,又怕被窩裏外空氣的溫差過大,馬上將孩子摟緊在胸懷保溫片刻,然後小心翼翼地給她換了尿布,餵了奶,再緊緊裹好後放進手提搖籃裏,做好出門的準備。
再看看時間,六點半,不早了。
呀,老大還在賴在床上!沒辦法,只有出絕招了:
掀掉被子!只見她在像觸電似的跳了起來。
「六歲啦,自己穿衣吃早點吧!聽見了嗎?」
母親邊喊邊回到廚房,開始準備三份午餐──三明治、鮮果、乳酪、飲料。再從冰櫃取出最後一盒自製的營養粥、餅乾、點心、果汁。
這是十四個月大的老二的午餐和點心。
一切準備就緒。趕緊把昨晚洗好的衣服晾出去。
一手大包小包吃的,一手提起老三的嬰兒籃放進車子。
再跑回屋裏,連人帶被地把還在睡夢中的老二抱進車子。
六點五十分,準時出門。第一站──孩子爸工廠;
第二站──老三保姆家;
第三站──老二托兒所,
第四站──老大學校,
最後一站──母親自己的學校。
踏進教務室,剛好八點半,每天課前20分鐘的教務會議即將開始。
母親趕緊再沖一杯咖啡,邊喝著“早餐”,邊聽著討論議題‧‧‧‧‧‧。
三點半,一天六個多小時的“課堂戰鬥”又告一局。
印著早上的路線,母親一站一站地又把車子裝滿了。
一進門,先與老三進行“和平商議”的餵奶後,把她交了給坐在電視前的孩子爸。
母親則回到廚房的崗位,身體機械式地操作著一家大小五口、沒完沒了的衣、食、住、行的一切一切‧‧‧‧‧‧,心中卻陶醉在編織著哪一天她能夠在踏進家門的一刻,迎來的是一份熱烘烘晚餐的夢幻中‧‧‧‧‧‧。
就這樣,母親行屍走肉般地活著,機械般的操作,日復一日、年復一年地忙裏忙外‧‧‧‧‧‧。
為了讓孩子能夠發揮,母親把自己人生與工作的激情冷藏了。
為了孩子的教育與視野,母親帶著她們走遍了半個地球。
為了家,母親一個人承擔了雙親的職責。
為了個人原則,母親走過了一段漫長的憂鬱的低谷人生。
若干年後‧‧‧‧‧‧
孩子“解放”了母親。
母親“解放”了父親。
回首過去,盡都是一幕一幕的畫面,附帶的是一個個的???。
人。
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?
來到這個世界又為了什麼?
為什麼結婚?
為什麼生孩子?
為什麼有了孩子以後卻交給別人去養?
為什麼人的欲望總是日新月異,沒有滿足的時候?
為什麼人總是迷戀地追求著短暫的“快樂”糖衣而不見其中隱蔽的“苦果”?
為什麼‧‧‧‧‧‧?
為什麼‧‧‧‧‧‧?
活了半個世紀後的母親最終接觸了佛法。
認識了因果。
瞭解了輪迴。
看清楚了煩惱真相、人生的假相。
發掘了佛法蘊藏的智慧。
感覺到煩惱化解後的喜悅。
母親的總結:
苦盡甘來!
文/若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