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欲沉默,不再索求,捨棄情識造作,與行雲流水共神遊; 悄悄放下,默默離俗,遠行天之涯,海之角,與自然萬籟同歇休。 守著日月,數著星辰,隨順時序伴春秋; 櫛風沐雨荒野露宿,飢渴冷熱無怨尤, 管它是非對錯,但求寂靜,死活不留,榮辱不究。 節錄自:白雲老禪師著-休庵詩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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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案的機要
公案始於菩提達摩之安心法門。
達摩駐錫嵩山少林寺,有神光行者,立冰雪中,斷臂求法。
達摩:仁者要求何事?
神光:我心未寧,乞師安心。
達摩:將心來,與汝安!
神光:覓心了不可得。
達摩:為汝安心竟!
如是公案,可分四機要:
話頭――誘因。將心來,與汝安。
機鋒――識辨。覓心了不可得。
轉語――評唱。為汝安心竟。
參思――判案。要求何事。
誘因,於禪的疑路上,是「思」的原動力;
從疑而思,以至參悟,是習禪行者必經的過程;
姑且稱作「疑、思、悟」三段論法。
於疑,須誘因的發起。
於思,須識辨的體會。
於悟,須評唱的立決。
因此,公案之所以列入參修,並非是引行者進死胡同;
基於「禪那」在梵語的本義中,譯作「思惟修」或「靜慮」故。
是以公案有判例,必須在「參」而能「透」,而得悟解;
此悟解,復又強調與經論相應,與生死解脫攸關;
最忌諱的是「談玄說妙」,作「文字遊戲」,或逞「口舌之能」。
溯古迄今,有所謂「參話頭」的作行,以一句令人疑惑、興發迷情的話,用來作為參禪之要。譬如「佛法大意」、「祖師西來意」、「念佛的是誰」等等,無不是公案中的名句。於所謂的「禪七」中,主七和尚,祇要記熟幾則公案,便能大放厥詞,囫圇得可以!
如是,選佛場裡,不經意中,產生了許多光怪陸離的禪話。譬如:
大疑大悟,小疑小悟,不疑不悟。
制心一處,遠離妄想雜念,即是正念。
抱住一個話頭,如獅子盯住獵物,莫放鬆。
尤其,現前自一九五零――二零零八年(1905~2008),禪家更流行許多令人噴飯,卻也無限悲哀的做法。譬如:
有的冥想,隨意想。
有的甚麼也不要想,聽其自然。
有的強調從生活中發現:如吃飯、睡覺;也就是行住坐臥中皆有踪跡,名之曰現代禪。
更有日本鈴木先生的生活禪,認為從茶道、花道、劍道、柔道等行為中,皆可發現禪。
哀乎痛哉!禪宗以臨濟兒孫為代表性,曹洞次之;
放眼天下,宗宿有幾人?善知識立住何方?
相反,取巧與隨便充混的緇素大家,於禪世界活躍的,還真不少咧!
何以故?
祖師牙慧,不以為臭。例如:
問取祖師西來意。對曰:
我不是祖師!又如瓶中養鵝,如何出瓶,且不傷不死?
對曰:應聲出。無聊!
與禪何干?顛倒夢想等等,一味的自我意識。忘却了:
禪是運用思想,而能發揮智慧之法!
如是之類,美其名稱禪和子,說穿了,不過是挑高腳擔子的趕齋僧。
雖然如是,畢竟公案於禪行者,該如何相處?如何面對?
茲舉趙州從諗禪師,洗缽公案,到底說明了一些甚麼?公案是這樣說:
諗禪師因僧問:某甲乍入叢林,乞師開示禪要。
諗云:喫粥了也未?
僧答:喫粥了!
諗云:洗缽盂去。
其僧有省。有省,即有省悟;省悟了甚麼?
宋慧開無門禪師評唱曰:
趙州開口見膽,露出心肝者;僧聽之不真,喚鐘作甕!
鐘作甕,倒反了的。
殊不知乍入叢林,先習生活,次學規矩,後而隨眾,此是參學求道的樣子;然而,從來參學行人,追尋突特,捨生活,畏規矩,不肯隨眾,譽為大自在人。即使夏安居,覓處歇息腳,編幾雙草鞋,明日任遊天涯;若遇冬禪入七,通牀上抓臭蟲,五觀堂裡等着喫湯丸。
不是麼?諗和尚八十尚行腳,為的是「心中仍有事在」;頭頂芒履,赤跣泥足,也不敢昧於信施的供養,墮落三塗,承受披毛戴角的苦苦果報!
文:白雲老禪師 出處:紅塵甘露